第四章 Cog in the Machine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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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尔学园中央大厅的嵌入式水族箱前，密密麻麻聚集了一群认真听讲的小赛尔。沐浴在粼粼的水波光纹之中、面向学生们滔滔不绝的，则是个外甲白得发亮的机器人。除鱼缸顶部以外的照明设施均处于关闭状态，于是学员们如同置身染色不均的暗蓝帷幔下，享受这堂主题为“海洋光学”的讲座。
费得·苏克并非鲜明出众的学生，也还没有配置后来那标志性的四条机械腿，或扳手状头部装饰。诸多同学的包围中，寡言的机械少年没有和伙伴们低声交谈，而是静悄悄地独自观察一群体色鲜艳的热带鱼。
“关于海洋中的生物，我们经常听到的‘保护色’和‘警示色’，便是与光学原理息息相关的实例。”大家的光学教授略微停顿，似是有意地将紧接的内容加重强调：“有的朴实无华与黯淡的岩石融为一体；有的斑斓绮丽彰显着自身的毒性或魅力。”
忽然，那团鱼群慌乱散开，来不及更改焦距的苏克隐约察觉水缸中出现一抹明黄。他仔细进行调整，直到视觉画面里逐渐映出水族箱彼侧另一个机器人的轮廓。
黑色小赛尔踮起脚想再看清些，不巧一只活像“鞋底板”的鮣鱼贴着水缸壁摇摇晃晃窜入视野。“抢镜”的捣蛋鬼还没撤离，学员们又追随教师的步伐逐个离开昏暗的大厅中心。苏克急忙跟上生怕掉队，几次高高蹦起张望都再难找回那名同学的身影。
他想起那个女孩的名字：茜茜，同学们都称呼她为“茜茜”。隔壁机械学院常常占据成绩排行榜首的赛尔学子，平时热情又热心，而且还……还有些暴躁——曾经，这个茜茜替她的同伴打抱不平，怒斥争抢工具箱的熊孩子，那时的大嗓门儿惊动了整幢教学楼内的全体师生。
不过，名叫“茜茜”的学员可来不及朝后方看。黄澄澄的女孩已经凑到队伍前列，同许多女孩子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师。
“光学工程浅谈”——单从名称上看肯定倍感枯燥无趣，但在一位通体苍白的赛尔教授到来后，这门课程一扫乏味的旧印象，继而获得无数学员的争相追捧。名为查理曼的机械讲师完全不同于古板絮叨的传统形象，他的高分辨率圆屏内绿色的眼眸荧荧如稀有的宝石，优雅的举止谈吐一度获得大家的赞叹和仰慕。复杂的光学物理知识在他的板书下，常能巧妙绕开晦涩的障碍，通过极其易懂的形式展现在学生面前。
这样的赛尔教师可谓“女同学心中的偶像，男同学心中的榜样”。苏克也敬仰着查理曼老师，但不善交际的他至今没有密切互动的机会，经常只是远远站开，偶尔遥望一眼被学生们团团围住的教授。
费得·苏克的学业表现可圈可点但不拔尖，沉默的性格虽造就了和善的形象，不过这似乎对亲密关系的塑造没有帮助。黑皮赛尔苏克是同学们公认的“靠谱暖男”，刷题时、实操中遇到大大小小的难题找到他就基本能获得圆满的解决方案，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谁愿意深入了解他的好恶和主见；老师们则普遍认定，苏克这样“无需操心的乖孩子”不该承受长辈们过多的唠叨，而像查理曼这样每天忙得头脚倒悬的研究员大概更无暇顾及学员们的心理状态。
其实苏克并不在意。如果能免受过多的外界干扰，他认为反而是好事。正如某位老师所言，他们好比“庞大机器中的一枚齿轮(Cog in the Machine)”，也许的确是看似无足轻重的零部件，可实际上个个关乎整体的运作性能——赛尔机器人们理应牵起彼此的手掌，一齐朝着伟大的共同目标前进。
至少，费得·苏克的勤恳上进、细心耐劳的特质，绝对对得起人类研发者们赋予的使命和期望。
-TO BE CONTINUE-
